浅析《秀拉》中的黑人男性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2-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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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秀拉》中的黑人男性

何中芹

辽东学院应用外语学院 辽宁省丹东市 118000

摘要: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的小说《秀拉》叙述的是黑人女性秀拉短暂而又丰富多彩的一生以及与秀拉密切相关的几个重要黑人女性的生活经历和人生遭遇。小说里的黑人男性只是以配角的身份出现在小说中,作者莫里森对黑人男性着墨不多,但是他们的人生遭遇却又有极大的震撼性,令人唏嘘不已。


关键词:秀拉全国自杀日夏德拉克裘德


用死亡遏制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说《秀拉》是一部关于死亡的小说,除了序幕以外,小说以年代标记的章节,几乎每一章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或者是小说人物的死亡或者是某种意象的死亡。比如第一章“一九一九”写在战争中被战友的恐怖死亡吓得精神失常的夏德拉克创立“全国自杀节”来对抗死亡;第二章“一九二〇”写年幼的奈儿随母去南方参加太姥姥的葬礼;第三章“一九二一”写秀拉的外婆亲手烧死颓废的儿子“李子”;第四章“一九二二”写秀拉失手将黑人小孩“小鸡”甩到河里溺死;第五章“一九二三”写秀拉母亲汉娜不幸在院中自焚而死;第六章“一九二七”把奈尔的婚礼写成丧礼—裘德幻想破灭,奈尔的天真不复存在;第七章“一九三七”写夏娃在家宅的生活告终,奈尔的家庭生活结束;第八章“一九三九”写秀拉对奈尔的希冀破灭……尾声“一九六五”写秀拉的外婆夏娃的死亡。

作为小说中第一个出场的人物,夏德拉克被战场上战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景象吓晕了,变得精神失常,疯疯癫癫,以后再也没有清醒过来(这只是“底层”黑人社区自以为是的想法)。莫里森对死亡的描写,着墨不多,但笔力强大:“由于脚趾的疼痛,他迟疑了一下,他的头向右面稍稍一偏,刚好看到近旁一个士兵的脑袋给炸飞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表示震惊,那个士兵扣在汤碗似的钢盔下面的脑袋就已经不见了。尽管失去了大脑的指令,那个无头士兵的身躯仍然在执拗地向前飞奔。动作有力,姿势优雅,根本不顾脑浆正顺着脊背向下流淌。”(1)夏德拉克就是被这一幕吓得精神失常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揭露了战争的残酷和狰狞,对人类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和屠杀。

从战场上回到家乡“底层”的夏德拉克在社区人的眼里是疯疯癫癫的,但是经过战争的洗礼和直面过死亡,可以说夏德拉克是社区里最懂得死亡是怎么回事的人了。清醒过来之后的夏德拉克一直摆脱不了对死亡的恐惧,他想对死亡的恐惧做一些安排,他不想时刻生活在死亡的威胁中,这种担惊受怕和始料未及的折磨比死亡本身更可怕。在灵光闪现之中,夏德拉克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如果人们把一年中的某一天都花在思考死亡,面对死亡,迎接死亡上面,这样一年中的其他时间就自由和安全了,就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死亡了,于是他把新年的第三天定为“全国自杀日”,通过建立这个节日,他告诉“底层”的人们:这是他们自杀和互杀的惟一机会。


勘破死亡的夏德拉克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他没有家人朋友,和“底层”社区的人们也没有多少联系,对社区不仅没有贡献还几乎带来了灭顶之灾。在一九四一年的“全国自杀日”这一天,“底层”社区的许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鬼使神差地参加了“全国自杀日”的游行,游行的队伍走到黑人一直想参与却始终无法参与建设的隧道时,人们积压已久的对白人的愤慨爆发出来,他们把建设隧道用的木头、石灰和钢筋等都扔到河里,人们还不解气,又进入隧道去拆除隧道上面的挡板,结果造成隧道塌方,很多人都被埋在隧道里。而此时的夏德拉克一直站在河岸上看着,摇着手里的牛羚,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全国自杀日”的效果和意义:人们不用担心死亡了,因为直接面对死亡了。

用婚姻对抗失意

与夏德拉克被战争摧残得精神时常不同,裘德曾经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激情的年轻黑人。他是“锡安山”男声四重唱的男高音,在男孩和女孩中间他都很有人气,他还在梅德林旅馆当招待,这个工作使他能负担起他的父母和七个弟妹的生活。但是他对现状并不满意,他期望能从事一些有实际意义的工作,他想参加由白人主导的“新河路”柏油路的建设,那是很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一件事。结果白人宁可雇用年老体弱的黑人去打杂而不雇用像他这样身强体壮的年轻黑人;宁可雇用弗吉尼亚细胳膊瘦腿的白人脖子粗壮的希腊人和意大利人也不雇用年轻的黑人,这使本来对生活满怀信心的裘德备受打击,失去生活的希望和重心。为了转移这份由白人的压迫和歧视而造成的屈辱和愤慨,二十岁的裘德准备结婚,用婚姻来疗治自己那份无法排遣的失落;被父母磨平生活棱角的奈儿对裘德的求婚很是欣喜,使她感受到了被需要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要比对秀拉的友情重大得多。于是一个需要婚姻提振士气从而重拾男子汉的自尊,一个想通过婚姻获得新感受从而摆脱父母和友情的羁绊,裘德和奈儿两个人一拍即合走入婚姻,然而婚姻所需要的感情和忠诚却被两人抛之脑后。


没有感情和忠诚的婚姻必定不能长久。裘德在离家十年后而又回乡的秀拉身上,看到了吸引他的东西,尤其是秀拉关于白人男女和黑人女人都喜欢黑人男性的观点,以反讽的方式安慰到受了顾客和老板人身侮辱的裘德,使裘德对秀拉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裘德和秀拉两人出轨被奈儿捉奸在床,裘德因此抛弃妻子离家出走。草率结婚,轻率出轨,无情抛妻弃子,裘德始终想证明自己是个男子汉的所作所为恰恰证明他并不是真正的男子汉:遇事逃避现实,推卸责任,总是选择以害人害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把自己不负责任造成的严重后果都甩给别人,没有男子汉的本事和担当,这样的人在生活中注定是个失败者。


用逃避摆脱责任

波依波依是秀拉的外公,夏娃的丈夫。他和夏娃结婚后生了三个孩子,但是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经过五年失望的婚姻生活之后,波依波依离家出走了,给夏娃留下三个年幼的孩子,六毛五分钱,五只鸡蛋,三棵甜菜。没离家出走之前,他就不怎么回家,经常和别的女人姘居。他有三大爱好:第一好色,第二贪杯,第三侮辱夏娃。波依波依离家出走时,夏娃把三个孩子托付给并不富裕的邻居照顾,几个月之后,夏娃回来了,少了一条腿,有了很多钱(据说夏娃用压断腿的方式得到很多保险赔偿金)。夏娃以一己之力把三个孩子抚养长大。


“柏油孩子”,寡居独处,只求醉生梦死,他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地板的垃圾堆上,或者坐在椅子里盯着墙壁出神,他住在“底层”,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地方悄悄死去而不是独自去死。夏娃的儿子“李子”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回来之后沉默寡言,躺在床上,听着留声机,几天几夜,只吃点点心,最后被夏娃在身上浇上煤油烧死。


我们从上面的描述中可以看到小说中的男性黑人,由于各种原因,并没有顶起本该属于他们的那边天,或者是由于战争的蹂躏而麻痹不仁,如夏德拉克和“李子”;或者由于种族歧视,心灰意冷而破罐子破摔,如裘德;或者由于本身就不是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只是得过且过醉生梦死地混日子,如“柏油孩子”和波依波依。无论是由于哪种行为的不作为,小说中黑人男性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都没有在家庭、社区和社会上有所贡献,所以我们在小说中看到的是黑人男性在家庭和社会生活中的不担当、不作为,是对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感的缺失,而且这种缺失是经常性的、长期性。

我想莫里森描写这些黑人男性的目的,在于唤醒他们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能够认识自身现状和不足,使他们能够振作起来,和黑人女性一起负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撑起整片天,齐心协力一起创造美好的未来生活。


参考文献:

(1)托妮·莫里森 著 陈苏东 胡允桓 译《最蓝的眼睛》 南海出版社 2005年 11月 1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