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塞尔转向先验现象学之初:悬搁与还原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0-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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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塞尔转向 先验现象学 之初:悬搁与还原

张博翔

西北师范大学哲学学院 甘肃兰州 730000

【摘要】胡塞尔的哲学理论由静态现象学转向动态现象学在其不断追求“作为严格科学的哲学”的思想发展史中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悬搁与还原的方法构成了导向超越论考察方式的通道,使他的思想已经尝试了向先验现象学的突破。本文将着重论述胡塞尔如何真正使现象学开始成为“本质上是一门关于真正开端、关于起源、关于万物之本的科学”[1]

【关键词】现象学;悬搁;还原;

自《逻辑研究》发表后的几年中,胡塞尔的现象学立场面临着许多局限性与模糊性,迫使他开始反思并意识到纯粹描述性现象学具有不充分性,因此他以《现象学的观念》中表达的思想转折为过渡,在《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之中胡塞尔公开预告了现象学还原与对象在意识中构造的基本思想,正式转向了先验构造现象学。

胡塞尔认为现象学的首要任务就是“面对实事本身”,厘清认识的本质并构造清晰有效、不可怀疑的认识论,为经验科学提供一个“系统完善的理论统一”。欧洲的实证主义科学观认为,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客观发生的事实与确定的规律,科学工作者们只聚焦于从客观事实出发,利用科学实验来对科学真理进行检验,并将其信奉为唯一标准。胡塞尔于1911年在德国哲学杂志《逻各斯》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哲学作为严格的科学》的长文,他在对实验心理学批判的同时,对这种自然主义思维进行了有利的驳斥:“自然科学是带着一种朴素性将自然作为被给予性而接受下来,当自然科学在其进程中达到一个向朴素经验回溯的地方时,这种朴素性会一再地重复自己——所有经验科学的方法最终都恰恰会回归到经验之上。[1]”这样,我们就置身于一个背缪的循环之中:经验如何通过经验来相互证明或相互纠正。

自然科学至今没有给出清晰一致的答案,使得胡塞尔认为一切经验型的科学理论都具有不彻底性,它们遵从的认识论与形而上学的设定的合法性必须接受彻底的、批判的考察,我们不能让预设的理论来塑造经验,应该让原初给予的直观作为全部知识的来源,它应该是实际被给于的,应当具有一种绝对的确定性。

现象学哲学认为,只有在现象学意义下先验地澄清和证实了的科学、只有先验的逻辑规范了的科学理论,才是彻底的科学,若要达到此目的,理解客观真理,必须彻底地追问人的“主体性”,因为现实世界的意义源于主体的构造,而先验的现象学的体系,就是在意识中对认识对象进行构造,转化固化思维与片面认知,使得客观性只显现于事实本身并且排除属于每一种自然研究方式的认识障碍,最终到达绝对被给予性领域,真正清晰阐明真实的存在和认识活动之间的关系。胡塞尔最初在转向被给予者时所依赖的开端,就是利用悬搁与还原构成的功能性整体,悬搁作为还原的可能性条件,二者紧密相连最终成为先验反思的元素。

现象学还原的开始,胡塞尔首先沿着康德的道路来寻找认识批判的“阿基米德点”。康德把人类的知识划分为先天科学与超越论哲学,而胡塞尔与康德的相似之处,就是将人类的知识区分为自然科学和哲学科学:自然科学通过探索未知来得出对世界的认识,而哲学则是在一切探索得出的知识中发现一些形式上的东西,由此诞生了自然的思维态度与哲学的思维态度——前者直接朝向事物,后者是对认识的再认识。我们将所有探索中得出的经验进行总结,并将一般的认识运用到个别情况中去,或者对一般的认识进行再分析,从而演绎出新的一般性,自然的认识就这样在逻辑关系中相伴出现、互相证明。在此过程中,因为存在着矛盾与互相否定,而我们有可能因为这种歧义性,产生虚假的结论,因此为了消除这种歧义性,我们便建立了形式上的一致性,例如在经济学中,我们常常将客观的现实问题转化为抽象的数学模型,以此来规避由于判断错误而带来的不良后果。自然认识就按照这样的逻辑发展着,不断地探索未知领域,不断地从逐渐扩大的范围中去获得从一开始就显而易见地实存的、被给予的、并只根据范围和内容、根据诸要素、关系、规律进一步研究的现实性。久而久之,在这过程中形成了各种自然科学、精神科学、数学科学以及关于伦理、政治、道德的日常实用逻辑。

胡塞尔关于自然思维的基础、方法与成就进行的原则性的批判深刻地点到了其致命之处:它对认识的可能性的朴素反思是不够清晰彻底的,必然导致怀疑主义,而怀疑主义的最终结局就是背谬。因此,若要进行真正的认识批判——正如胡塞尔所言——“任何一种对自然的科学设定与任何一种对自然的前科学设定都必须始终被排斥,并且因此,所有隐含着对事务性连同空间、时间、因果性等等的理论实存设定的陈述也必须始终被排斥。[2]”我们必须悬置我们的自然态度,中止它的作用,给它的合法性加上括号,并且不通过任何间接的中介,向认识主体的“意义给予”进行回溯,这样我们对实在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其真实意义才得以显露。这种对朴素的形而上学的突然搁置,可以说让胡塞尔踏入先验现象学的大门。

胡塞尔带领我们从自然领域向先验基础迈出第一步、确立了基本态度之后,接下来面临的问题是:认识批判如何要确立自己,如何去确立认识对象的有效性或切合性的意义。

为了确立寻找新体系的出发点,胡塞尔在《现象学的观念》中借助了笛卡尔的怀疑考察提供的开端:我的思维是一种绝对的被给予性,是绝对明见的,它绝对地内在。胡塞尔直接指出,自然的认识仅仅揭示了意识领域之外的东西,而对自然态度的悬置最终将我们引向了先验主体性,这样从任何偶然的背景中被纯化和解放出来的思维的直观认识就显现出来了,这种内在于意识当中的认识可以切中认识对象,可以避免包含任何模糊性和可疑性,不会使认识具有神秘、疑问的性质,因此第一性认识的的特点就是它具有使任何问题都必然迎刃而解的那种清晰性,这样,现象学就具有了解决“认识如何超出自身而达到在它之外的东西”这个传统认识论难以说明的问题的手段——将认识的范围限定在意识的内在之中,因为“作为任何一种原初给予的意识的一般看,是一切合理论断的最终合法根源。”[3]

现在,胡塞尔通过现象学还原,初步实现了对认识对象的把握,进一步确立了认识的研究领域,为下一阶段确立现象学研究的本质——对象的一般本质或一般观念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虽然在胡塞尔在先验哲学转向的行程中,利用康德的道路和胡塞尔的道路为悬搁和还原的方法提供理论依据,但是胡塞尔并未明确区分两条道路在其思想中的次序,在《现象学的观念》中梳理胡塞尔的思路可以发现,康德道路与笛卡儿道路是交替进行的,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胡塞尔以康德对于知识的区分为起点,进入到先验还原时借鉴笛卡儿的“我思”确定方法,但是胡塞尔的思想其实一直在两条中心线上摇摆,特别是这一阶段,与其说是借助笛卡儿的方法进行先验还原,不如说是借鉴康德思想的延续,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例如胡塞尔在先验还原中提出了“越度”的悖谬:“如果认识批判是一门始终想要澄清所有认识种类和认识形式的科学,那么它就不能应用任何一门自然的科学,它不能与自然的科学的成果和它们对存在的确定性发生联系,这些成果与确定对它来说是有疑问的。所有科学对它来说仅仅只是科学现象。把它同自然科学作任何联系都意味着错误的‘越度’。[4]”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探明,康德与笛卡尔的思想,共同地帮助胡塞尔寻找最初的“绝对被给予性”。

参考文献

[1]胡塞尔.哲学作为严格的科学[M].倪梁康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2]胡塞尔.哲学作为严格的科学[M].倪梁康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3]胡塞尔.纯粹现象学通论[M].李幼蒸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4]胡塞尔.现象学的观念[M].倪梁康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