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霍华德眼中十八世纪欧洲监狱和医院纪实(一)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4-03-12
/ 3

约翰·霍华德眼中十八世纪欧洲监狱和医院纪实(一)

黄红伟

上海政法学院 上海201701

摘要:十八世纪英国慈善家和社会改革者约翰·霍华德游历欧洲,游览苏格兰、爱尔兰、法国、荷兰、德国和瑞士,参观当地公共领域监狱、医院,向公众揭露监狱、医院滥用职权的现状,他的纪实发表后,在公众中引起了较大的关注,许多缺陷取得了改进和纠正。

Abstract: In the 18th century, British philanthropist and social reformer John Howard traveled around Europe, visiting Scotland, Ireland, France, Holland, Germany and Switzerland, visiting local public prisons and hospitals, and exposing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abuse of power in prisons and hospitals to the public. After his documentary was published, it aroused great attention from the public, and many defects were improved and corrected.

一、约翰·霍华德:英国慈善家和社会改革者

约翰·霍华德,(生于 1726年9月2,英国伦敦哈克尼,卒于2017 年1月20,俄罗斯帝国乌克兰赫尔松[现在的乌克兰]),英国慈善家和公共卫生领域的改革者。1742年父亲去世后,霍华德继承了大量财富,并广泛游历欧洲。1773年,他成为贝德福德郡的高级治安官。作为职责的一部分,他视察了贝德福德监狱,并对那里卫生条件的恶劣感到震惊。他还震惊地得知,监狱看守不是领薪水的官员,而是依靠囚犯的费用,一些囚犯被法院宣布无罪,但由于没有支付费用而被关押在监狱里。1774年,霍华德说服下议院通过了两项法案,规定(1)应在公开法庭上释放被释放的人,并废除释放费;(2)应要求大法官照顾囚犯的健康。然而,几年后,霍华德抱怨这些行为没有得到“严格遵守”。

霍华德继续广泛旅行,游览苏格兰、爱尔兰、法国、荷兰、德国和瑞士,经常参观当地监狱。他主要负责1779年的一项议会法令,该法令授权建造两座监狱,通过单独监禁、监督劳动和宗教教育的方式,可以尝试改造囚犯。然而,与1774年的法案一样,该法案从未得到有效执行。

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研究预防瘟疫和限制传染病传播的方法。1790年,他在俄罗斯旅行,参观了沿途的主要军事医院,到达了乌克兰的赫尔松。在处理一个在那里肆虐的营地热病例时,他染疾病后死亡。

二、约翰·霍华德欧洲监狱和医院记录

1785年11月,我开始了我的最后一次国外旅行,并且首先去了荷兰。我在那里呆了几个星期,考察了当地的监狱和医院。但是我暂且不谈这次荷兰的考察结果,先从法国里昂的监狱和医院说起。我12月底去了法国里昂圣约瑟夫监狱; 在圣约瑟夫监狱里,内院大约有60名罪犯,地下十二级的黑暗地牢里有14名罪犯。然而,与我上次访问时不同的是,我看到了对待囚犯更开明的态度;因为有几个晚上关在地牢里的犯人,白天允许进入内院;一座新的监狱正在建设中,里面将不再有地牢,隔离囚犯的房间也将不再那么紧密和封闭。(注:一位受雇完成图卢兹新监狱改建工程的建筑师告诉我,新监狱建在拱廊上,有一道围墙,没有地牢,囚犯没有镣铐,被关在一个大约8平方英尺、10英尺高的房间里。图卢兹的一个居民向我证实了这个消息。)

拉夸兰丹(1720年为躲避马赛瘟疫而建于索恩河畔的房子,不在城中)现在被用作流浪者和乞丐的监狱。它们被安置在10个高大而通风良好的房间里,面积为20平方英尺,通往一个10英尺宽的走廊。还有一些房间,其中几间是性病患者居住的。(在这里,我看到外科医生利用新近出现的危险的动物磁性说欺骗愚弄许多女性患者。)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是相对的,让空气流通,还有大量的水不断流入石槽。(我在威尼斯防疫所隔离时,防疫所庭院里,有一口大井,井边有个古老的圆石盆,那里的隔离者仍然可以来这里方便地洗衣服。我在西班牙监狱里看到过这样的便利设施,并且经常希望在我们自己的监狱里也能看到。)

慈善医院或综合医院(教养院)是一个很好的机构,它的建立源于1531年法国一场可怕的饥荒。在那场灾难中,第一次分发面包的就是这里,面包被分发给成千上万挤进城的人。丝绸制造业也是从那时开始的,丝绸制造业让这座繁荣城市的丝绸贸易大大增加: 而大量丝绸是在综合医院生产的,医院雇用了大量儿童,他们干净整洁,穿着黑白相间或蓝色衣服,以区分被父母遗弃的合法儿童和孤儿。这些孩子呆在这里直到25岁,这样他们可以回报自己的教育费用,并且离开医院后也能够更好地维持生活。(注:我购买了一本四开本的出版物,题为《里昂奥莫斯纳将军研究所》,1662) ,其中有许多奇特的细节,介绍了医院最初的规划和条例。)

我惊讶地发现,主宫医院的现状与我以前的描述大不相同了。但由于那时我还没有看过意大利和西班牙监管良好的医院,也许我对目前今昔对比的巨大差异感到太震惊了; 而且,也许还应该考虑到我是在深冬看到了这家医院。病床上夏天的白色织品换成了脏兮兮的蓝色哈拉廷,上面的流苏毫无用处,却很适合藏污纳垢保留感染。房间很脏,令人生厌; 许多病床上都有两个病人,但没有一扇窗是开着的;这里的绅士医生,还有那些慈悲的姊妹,都对空气流通抱有偏见,也不愿意清洗保持房间清洁。

有专门为病人准备的房间,每天二十五苏。这些人是一人一床,在饮食上稍有一点区别。还有一个分发药品的房间,每周分发三次。关于这些,以及关于这个广泛的慈善事业的许多其他细节,可以在一本小册子中看到,四开本,标题是《里昂主宫医院的现状和法规》。

1636年,这座城市成立了一个社团,叫“仁慈之心”,与我以前在意大利发现的社团类型相同,其主要目的是探访、协助和救助囚犯。

阿维尼翁的监狱设在旧宫殿里,里面有三间高大房屋,两间作男子监狱,一间作女子监狱,还有一个小礼拜堂。1786年1月7日,囚犯人数为15人,全是男子,没有人戴镣铐。镣铐在这里显而易见是残酷的,由于石墙厚实,狱卒公寓近在咫尺,还有凶猛的看门狗,都能防止越狱。狱卒告诉我,他看到一些受酷刑的囚犯胸脯上流着血和汗。

犯人每天的津贴是一磅半面包,但周日和周四,他们会得到仁慈兄弟会提供的白面包、肉汤和葡萄酒,夏季仁慈兄弟会每周给犯人送来干净的床单,冬季则每两周送一次。当罪犯被判死刑时,会在午夜告知他;这个时候,兄弟会慈悲的弟兄们会来找他,领他去礼拜堂;一直陪着他,直到他被处决,也就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

医院里有两间宽敞的男病房,对面两间女病房,每间病房一头都设有祭坛。病人都穿制服,每人一张病床,床距大约八英尺。床脚写着病人的名字、住所、入院时间和饮食; 同样,开处方的医生和宗教信徒每天都来探望。这里似乎比里昂更注重清洁卫生和空气流通;但外科医生抱怨,医院的慢性发烧是由于房子里有传染性病毒的空气引起的。

在马赛,宫殿的监狱很小,1786年1月,监狱里挤满了囚犯。(公寓)及下面的房间是关罪犯的,上面的房间是关债务人的。罪犯(大约60人)关在营房里,睡在干草床垫上;大多数人很脏,病人尤甚,他们的面包很好;每天两英镑津贴;我还得知,仁慈兄弟会每天为他们提供汤,每周给他们换一次干净的床单,每周去监狱两次。(注:出于对囚犯健康的考虑,我希望这些修道士将部分慈善捐赠给予那些在个人卫生和房间卫生最干净的囚犯; 并促进清洗公寓,用石灰粉粉刷监狱,因为囚犯们在监狱里很乐意有活干,如果没有被监禁的话,他们可以得到工作收入的四分之一。)

在大医院里,病人们有带帘子和华盖的铁架床。病房一侧有带顶棚的步行道或露台;对于城市医院来说,这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城市医院没有为康复患者提供花园的优势。有一个新楼梯,石头做的,有铁栏杆,对病人来说既方便又不费力(六英尺宽,台阶十六英寸宽,楼梯高三英寸半),而且,非常合适。

这些战舰以前在马赛,现在被转移到土伦的兵工厂。五艘战舰停泊得很近,在船尾上有战舰的名字,分别是坚定号、勇敢号、无畏号等。战舰里大约有一千六百名囚犯,他们必须戴上无边帽或便帽(制服帽),帽子上固定着一块锡片,上面写着数字。他们的帽子是灰色的、绿色的和红色的,用来区分逃兵、走私者和小偷;最后,这些人在离开监狱前总是被打上烙印,有些人的左肩上有字母V(代表小偷),另一些人的左肩上有字母GAL。

这些船舰只有一层甲板。屋顶上的许多窗户是开着的;而且每天都要清扫两次,所以很干净,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苦力也很干净,衣服也整洁,即使是在那个专供老弱病残的船上也是如此。他们中有些人被囚禁了四十年、五十年甚至六十年。每年都会发给他们一件外套、一件背心、一条裤子、两件衬衫和一双鞋,每两年送一件上好的外套。他们吃的是烤得很好的黑面包,一磅四分之三重。所有人都有一点零用钱,这些干活的人每天可以额外得到三个苏的酒钱。每条船上有两个行政区(小房间),一个用来放葡萄酒,给那些为政府工作的人,另一个用来销售白面包,蔬菜和蔬菜等。

许多人从事自己的行业,如做鞋的还做鞋、做篮子的还做篮子等,但他们不能像以前在马赛那样在岸上开店铺;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方便地出售自己的产品。40人在城里的广场上干活,挖土、运土打地基给地方行政官员建房子(注:这房子会破坏广场的美丽。他们两人一组地用链子拴在一起,一人推模子,另一人拉链子; 但挖掘、锯切和其他固定活儿,两人都做。许多人在兵工厂劳作,被兵工厂雇用,有些人在搬运、砍伐和锯木材,还有一些人在棉线制造厂工作。最近一次从事这些工作的人数大约为200人。他们住在隔壁的大厅里;我注意到,下班时,为了防止他们私藏材料,都要接受搜查。所有人都被某种锁链拴着。那些受雇于工厂的人和兵工厂里的其他一些人。),只在一条腿上戴了一个脚环,但是,选择戴脚环还是双脚戴脚镣,我发现是一个可以买到的区别。在兵工厂外工作的奴隶被沉重的铁链捆着;很少有人能够逃脱:如果逃脱了,重新抓获时会受到各种惩罚。用更重的锁链锁住,或重新开始监禁刑期,或被鞭打,或判终身监禁,或被绞死。

新教徒不会强迫参加弥撒。最后一个因宗教信仰而被监禁的人大约在八年前获释。这里只有一个奴隶自称是新教徒,他的名字叫弗朗索瓦 · 康德。他被囚禁在战舰里四十二年,因为他在巴黎的一所私人住宅里与一位绅士(他的金头手杖丢了)发生口角,与一些男孩发生了争执。男孩们被逮捕了,这个康德虽然只有十四岁,一只胳膊瘸了,却被判终身监禁。四五年之后,他弄到了一本圣经,自己学会了阅读,通过用心学习圣经,他确信自己的宗教是反基督教的,他公开宣布放弃;并为自己的情感辩护。从那以后,他一直是一个坚定的新教徒,谦逊谦虚,品格无可指责堪称楷模,得到了他的长官和其他囚犯的尊重和敬意。我带来了一些他拧动调音过的乐器管。他呆在年老体弱者的牢房里,这些人除了通常的面包补贴之外,每天还从国王那里得到九个苏的额外补贴。(注:马赛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人告诉我,几年前,他家老太太的兄弟,因为参加一个秘密宗教集会或新教聚会,在回家路上被几个龙骑兵逮捕了; 他的儿子看到他被带走了,立即去见总督,愿代父受罚,就被判入狱,终身监禁,十年后,由一位女士调解获得自由; 父亲刚好活着看到儿子获释。)

医院里虽然有些病人带着镣铐,但他们被人关注,受到了人道的对待,他们躺在各自的病床上,病房里很安静,没有脏东西。英国人被严格禁止参观战舰监狱。然而,我得到了许可,两天中在那里度过了几个小时。

在参观海事医院的病房时,我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只是它在该市人口稠密地区,很不妥。因为空气流通不好必然会在病人中引起传染性疾病,这将使周围的居民面临极大的危险。

我在克罗斯港岛上的波特曼古城堡里住了几个晚上,在那里发现了一座古老的监狱。通过一个直径四英尺的石头缝隙,用梯子下去; 一但梯子被移走,洞口被盖上之后,就成了一个安全但可怕的禁闭之地。由于这是一个类似于许多城堡的监狱,在野蛮时代,只有安全才被考虑,因此我的一些读者可能接受不了它的绘图。

尼斯的监狱有三层,每层4-5间宜居房,房间连通一个八英尺宽的走廊。看守人有一两间整洁的房间,供债务人使用。手铐脚链从不使用,除非犯人暴乱闹事或不守规矩; 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就被铐在墙上。床上有床垫和毛毯。津贴是每天两磅面包,外加慈善捐赠物资。我在监狱时就看到有些捐赠物资送来。

大约有250个所谓的战舰奴隶住在水边的肮脏房间里,他们在庞顿清理港口。给他们供应的面包很好,除了每天两磅面包,还有四盎司不加盐的干豆。在工作日,还可以得到七个苏的现金,由于提供了汤,要扣除两个半苏。星期天和星期四,他们比较闲暇,只给两磅面包。(注:在我记录前,我通常会用自己的钢码称称一下几条面包。 我给出的这个提示是为了防止错误,因为我发现,在尼斯,他们所说的英镑是英式11盎司,而在土伦的监狱里,2英镑只有1.75磅。)随着他们的监禁期接近尾声,他们的奴役状态会稍稍放松,并获得了一些自由,这也许不是不恰当的补充。

在萨沃纳医院,当老外科医生和我一起检查病房时,他注意到,不把外科手术病人与其他病人分开是多么不恰当;或者像经常发生的那样,让骨折病人和发烧病人躺在一起(尽管病床是分开的)。他还谴责在医院盛行的不卫生的肮脏习俗,即在墙壁和地板上吐痰。 (应向咳嗽病人提供荷兰及马耳他教堂等地使用的小盒或小盆。我本来有鼻烟壶和烟叶,但所有医院和贫民院都严格禁止使用,因为抽鼻烟被认为是懒惰的、肮脏的、昂贵的。)我很高兴地发现,女病房的每张床之间都有一个壁龛,用亚麻布帘遮着。

三、总结

约翰·霍华德游历欧洲,参观当地公共领域监狱、医院,向公众揭露监狱、医院滥用职权的现状,他的纪实发表后,在公众中引起了较多关注,许多缺陷取得了改进和纠正。

主要参考书目

1.John Howard,An Account of the Principal Lazarettos in Europe; 1789,Warrington,Printed by William Byre and sold by T. Cadell, J.Johnson, C.Dilly, and J.Taylor, in London

2.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