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庄韩寓言艺术风格之别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3-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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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庄韩寓言艺术风格之别

王施懿[1]

武警警官学院 基础部,成都 610213

摘  要:先秦散文《庄子》《韩非子》中保留了大量流传至今的寓言故事,具有深厚的思想文化内涵,同时二者的寓言又展现出风格上的巨大差异。通过对庄子与韩非子作品中的寓言的艺术风格进行研究和对比,可以看出二者在语言风格上有浪漫飘逸与现实质朴之别,故事选择上有形象生动与立足事实之别,情感表达上有诡谲恢宏与冷峻平实之别。

关键词:《庄子》;《韩非子》;寓言;艺术风格

寓言在战国时期迅速发展,蔚为大观,甚至达到了后代都难易企及的高度,使得中国成为世界上寓言三大发源地之一。谈先秦寓言,就离不开战国最具影响的两位大师级人物:庄子和韩非子。尽管他们代表了不同学术流派,持着不一样的政治观点,但是他们留给后人的寓言财富,是我们后人永远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财富。二人相比之下,庄子寓言给人一种广漠难测和飘忽变幻的感觉,处处流露出深邃入骨的气场。而韩非子寓言则体现出另一种咄咄逼人的法理之严谨。本文立足庄、韩二人思想,总结其作品中寓言不同的艺术风格,探索先秦散文在文学发展中的不同存在形式的差异化特点。

一、浪漫飘逸之于现实质朴

庄子、韩非子均是先秦散文的代表作家,然而却文风迥异。从其寓言整体风格而言,有学者认为“读《庄子》寓言,使人感到宏深玄妙,诙诡谲怪,大有‘涉太虚,而游惚惚之庭矣’之奇想;而读《韩非子》寓言,则使人感到真切通俗,辩悍峭奇,大有‘心骇而神动’,‘绝有气力光焰’之实感。”[1]总而言之,庄子文风汪洋恣肆,是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韩非子立足现实,多取材历史故事,文风严谨,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文学色彩。

庄子曾在《秋水》篇中描述河伯与海若七问七答,问题不断接近事物的本质,是典型的借寓言论述思想。而这些寓言并非通过简单对话叙述而出,而是主要通过夸张、想象等艺术手法阐述了庄子齐物之论,精神自,人与自然相呼吸,处与不才之间养生,君王无为等思想例如:

北海若曰:“知道者必达于理,达于理者必明于权,明于权者不以物害己。至德者,火弗能热,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兽弗能贼。非谓其薄也,言察乎安危,宁于祸福,谨于去就,莫之能害也。”

庄子欲通过北海若之口传达知道者具有明察安危,祸福的品质,在论述中其通过洪水、酷暑、飞禽走兽三种出人意料的形象进行大胆类比,使得枯燥生硬的道理更加形象生动,可谓意出尘外、怪生笔端,见其浪漫主义的文风。

《韩非子》的寓言更强调寓言故事的现实性,寓言艺术风格采用接近生活、更能取信于读者的形式来实现其寓言的目的。学者朱俊芳认为,《韩非子》寓言是“焕发着强烈时代气息的现实主义寓言的铮铮之作”[2]。如《五蠹》里“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矣。”“蠹”本意指“害虫”,韩非子将社会中五种人比喻成社会的害虫,进而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及治国方略。这则寓言指出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则天下危亡。韩非子的寓言多以说理为主、多以论证、象征等艺术手法来服务于法家思想。其说理论证常用精炼、严谨的语言,援引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物,理性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整体而言《韩非子》寓言立足现实,客观质朴,他的寓言故事更重视现实收效和寓言的政治意义[3]

二、形象生动之于立足事实

在艺术形象方面庄子和韩非子都喜欢利用历史人物来增加寓言的说服力度, 但二人在形象塑造上仍有不同,思想大胆的庄子塑造的形象大至天地万物甚至于不存在的事物,而韩非子却立足于现实。

庄子从自己道家理论入手,描述的形象神鬼变换,让人不觉为之所震撼,正如《庄子·则阳》中蛮触相争:

“有与蜗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与蜗之右,曰蛮氏。时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后返

上文刻画了分居蜗牛左右角的两国土地而伏尸百万战败方花去十五天的时间才得以兵的景象。从中看出庄子的思想是如此的大胆,不得不说风云开阔,与众不

《韩非子》中运用的寓言其原创不如庄子多,究其原因是因为这是对历史故事、民间传说的整理、收集和改写需要时间,而韩非子所处的时代,不可能允许他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更在乎寓言的政治目的和政治效果对于其并不在乎。就如《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杀猪教子

“曾子妻之其子遂之而泣。其曰:‘女还,顾反为女杀。’……曾子曰‘婴儿非与戏也。婴儿有知也,待父母而学者也,听父母之教。今是教子欺。母欺,子而不信非所以成教也。’遂烹彘也。”

杀猪教子中描述了曾子用实际行动去教育子女言而有信,心口如一一切均为现实生活中会发生事情,类似的还有三人成虎、郑人买履等等,均是立足于事实的形象,纵观韩非子寓言中的形象,不脱离现实而存在韩非子寓言的一大特点。

在历史人物方面,据相关统计,《庄子》取材人物的寓言不在少数,尽管人物方面有虚构人物,但也有一半左右是历史人物、神话传说人物等。《韩非子》

中的寓言取至历史人物的故事更多,但即便如此,庄子寓言形象生动与韩非子立足事实依然在其中显得天壤之别。如《庄子·秋水》中邯郸学步描写战国时邯郸的寿少年因“学步而导致自己不会走路的故事,类似的还有《庄子·天运》中东施效颦、《庄子·外篇·至乐》中鲁侯养鸟等等而韩非子生活在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强大的大秦帝国不断扩张,战国七雄平衡的关系进一步打破而包括韩非的祖国韩国都在动荡中战栗,为求得一线生机,这些战国国家一会儿合纵,一会儿连横,而国内局势也是动荡不堪,国家间军事行动此起彼伏。韩非子对寓言形象的选择突出表现为实用原则,常引用历史人物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在《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中的郑人买履便是描述郑国过于相信尺度而做事死板,不顾实际。类似还有韩非子·内储说上》滥竽充数、《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买椟还珠等等

三、诡谲恢宏之于冷峻平实

无论是形象亦或是手法,庄韩二人均截然不同,浮想联翩的庄子与沉着冷静的韩非子形成鲜明对比,在其寓言中便一目了然。正如《庄子·秋水权贵为腐鼠,他运用比喻的手法把自己比作梧桐不息非练食,非醴泉饮的把惠子比作贪吃腐烂老鼠的猫头鹰,不失风趣的嘲讽了惠子因害怕被取代而满城搜索庄子类似的运用夸张的手法还有描述北海神由得意转而为谦虚从而告诫世人的寓言望洋兴叹”;运用拟人的手法通过与鱼的对话讽刺了监河侯吝啬寓言枯鱼之肆等等,庄子寓言中调动各式各样的修辞手法借以抒发自身情感与目的,整体诡谲恢宏,想法奇妙

反观韩非子,其寓言一般仅运用对比手法,如“自相矛盾”:通过用什么都能刺穿的矛刺什么都能挡的盾二者作对比,揭示不要喧宾夺主的道理;“螳螂捕蝉”:通过刻画捕蝉的螳螂与补螳螂的黄雀作对比,描述了目光短浅的后果,从而使得吴王放弃攻打楚国;“击鼓戏民”:通过两次击打警报与人们是否来守城作对比,刻画出军命不可戏,等等

在二者的寓言中,无论语言或是手法,韩非子均是冷峻平实的形象,与庄子幽默诙谐、宽宏大量形成鲜明的反差。

参考文献:

[1]谷宇.也谈《庄子》与《韩非子》寓言的不同特色[J].时代文学月刊,2011(10):192-193.

[2]朱俊芳.从《先秦诸子选读》看韩非子寓言特点[J].汉字文化,2018(03):39-40.

[3]赵晓耕.再说《韩非子》[J].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1(02):45-54.


[1] 作者简介:王施懿(1989.11—),女,四川阆中人,文学硕士,武警警官学院基础部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