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苏轼的心理调适之道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3-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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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苏轼的心理调适之道

王宗斌

王宗斌陕西省紫阳县教学研究室725300

苏轼在诗、词、书、画等方面均有极深造诣。可惜他虽才高八斗,却仕途坎坷不得重用。在近四十年的官宦生涯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贬谪中度过的。苏轼身居逆境却能自强不息,被林语堂誉为“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就心理学而言,苏东坡之所以能从容面对人生坎坷,皆因他能积极主动调适心理,这种心理调适之道对于现代社会中的心理亚健康人群具有一定的启迪意义。究竟哪些心理调适之道使他达到这样的豁达从容的人生境界的呢?

一、寄情山水自然治愈

苏轼生于四川眉山,成长在素以山水文化著称的“岷峨之曲”。考察苏轼青少年时代在蜀中的游履及读书、交友等活动所滋发之情怀、器识、文章,便不难发现蜀中山水文化的陶铸之功。他的山水词中,更可见出天性旷逸之情怀与山水景物之自然真趣和哲理感悟的相为映发。山水景物不仅不生愁,反倒成为化解愁情的不可缺少的依托。他把遭贬当作是漫游,赏誉山川,感悟人生,荣辱得失不挂虑于心,故能随遇而安。黄州山水词,便见其山水审美情感毫无主客之间隔,《南乡子·春情》:晚景落琼杯。照眼云山翠作堆。认得岷峨春雪浪,初来。万顷蒲萄涨渌醅。暮雨暗阳台。乱洒高楼湿粉腮。一阵东风来卷地,吹回。落照江天一半开。现代许多心理学家认为,抑郁、压力大、焦虑等多数现代心理问题与远离自然有关,解决办法就是重归大自然怀抱。东坡漫步山林间徜徉月色下,实质上是自然对心灵创伤的治愈过程。

二、清净无为心灵涤荡

在宗教中净化灵魂,在现世中自强不息。这是苏轼贬谪心态又一对立统一的特征。

苏轼接触佛、道两家思想的时间比较早。这对他一生的思想言行和处世心态,有着非常隐蔽而深刻的影响。在贬谪黄州岁月的初期,他经常去城南的安国寺念佛静坐,一修炼就是七七四十九天,企望达到“物我两忘,身心皆空”的佛境。在他的诗文中,还融入了大量的禅言道语。如这首《洗儿戏作》:“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可谓是悟道之言。苏轼流放黄州后,许多官场上的亲朋好友都与他断绝了音信往来,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处境艰难的时候,过去结识的一些释、老方面的朋友,却不远千里寄信来问候,情谊之厚胜于平时。苏轼真正归诚于佛教,是从黄州开始的,以习佛求道的“功业”除去“恶业”也是从黄州开始的。他把自性清净的佛法作为应物处世、化解人生厄运所带来的一切不幸的法宝了。到了苏轼晚年,习佛更成为了他人生自我拯救的强烈要求了。尽管这种主观唯心的人生观略显消极,但对于苏轼,佛学帮助他寻求到了一种内心的解脱与平衡,提高了自己对苦痛的心理承受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说,苏轼身处忧患时保持无所住的清净心,也不失为一种生存智慧。

三、爱好广泛情景转移

苏轼堪称通才。他广泛涉猎文、史、哲及其他艺术门类,并在各个领域显示出了卓越的才华,他在建筑、农业、绘画、宗教、饮食、医药、保健等方面所表现出的浓厚兴趣与深入研究。他善于运用情境转移法,以及减轻和消除心理压力的方法。

四、念弟交友情感支撑

苏轼苏辙兄弟的情谊是很深的。并肩携手、患难与共的手足亲情,贯穿他们的一生,苏辙说哥哥“扶我则兄,诲我则师”;苏轼认为弟弟“岂是吾兄弟,更是贤友生”,还常常说自己实不如子由,“至今天下士,去莫如子猛”。《宋史·苏辙传》说:“辙与兄轼进退出处,无不相同,患难之中,友爱弥笃,无少怨尤,近古罕见。”几十年间,兄弟二人诗文词往来,从未间断。苏轼几乎每到一个任所就给子由寄信赠诗,仅以“子由”为题的诗词,诸如《示子由》、《别子由》、《和子由诗》等,就超过100首。苏轼入狱,苏辙也因受牵连而日子难过,但他未有丝毫怨言,还将哥哥的家小接到自己家中安顿,并一再上奏神宗皇帝,欲学汉代“提萦救父”典故,愿免一身官职为兄赎罪。元丰二年(1079年)12月,“乌台诗案”终于结案,苏轼死罪赦免,但活罪难逃,被贬到黄州任团练副使,苏辙也被贬为筠州监酒。《蓼花洲闲录》记载,苏轼出狱时,苏辙来接他,特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提醒他对这次“口舌之祸”引以为戒。

苏轼交友圈极其广泛,从士大夫至布衣百姓,由佛及道,晚年尤与僧人过往甚密,贬谪途中时常蒙僧人照料。吴复古、杭州老友维琳方丈、诗僧参寥、佛印等在苏轼最失意的时候,许多朋友不远千里到穷乡僻壤来看望他,不仅给了他物质上的帮助,更给了他精神上的支持。诗僧参寥与苏轼同岁,并在黄州陪同他度过了一段艰难的贬谪生涯,二人多有诗文唱和。参寥因与苏轼相近而遭受迫害,一度被开除“僧籍”。还有苏轼那颇具传奇色彩的同乡老友巢谷。每当苏轼兄弟得意之时,巢谷便销声匿迹;一旦他们失意时,巢谷便会准时出现在身边,给兄弟俩以安慰。得知苏轼被远谪到海南时,巢谷不顾73岁的高龄和病体,徒步从四川到达广东梅州,又南下海南,最后累死在途中。“德不孤,必有邻。”苏轼因“乌台诗案”入狱,差点被杀头,政敌王安石抛开宿怨上书:“安有圣世而杀才士乎?”黄庭坚虽然与苏轼未曾谋面,但与其酬来唱往,被罚了二十斤铜。苏轼周围总能围绕一批有共同理想和文化情趣的朋友,因此友谊终生不渝。从某种意义上说,情谊的充盈成全了苏轼充满魅力的一生。

在人类社会高度发展,社会生活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每个人的一生都不可能完全的一帆风顺,得失成败逆顺荣辱交相伴随,在所难免。要能像苏轼积极调适心理以旷达乐观的态度坦然面对,在熙熙攘攘的纷乱尘世中始终保持天真率真的天性,不迷失不彷徨。这也许就是苏轼这一位文化巨人在千年之后留给我们的巨大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