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巴金短篇小说中的叙述者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5-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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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巴金短篇小说中的叙述者

卫彦利

山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摘要】叙述者的角度、立场和观点影响着叙述文本的格局。依据叙述者与故事及故事人物的距离关系,巴金文本中的叙述者可划分为三种类型:纯粹叙述者、介入型叙述者及人物型叙述者。

【关键词】巴金纯粹叙述者介入型叙述者人物型叙述者

故事经由叙述者的讲述方能呈现,热奈特就以为叙述者的存在毋庸置疑。巴金文本的叙述风格从最初的激愤奔放转为冷静写实。而那些与巴金小说叙述格局不无关系的叙述者,或承担纯粹的“故事讲述者”角色;或在貌似客观的叙述中不时流露立场和偏向,表现为主观叙述者;或显露个性,深度介入故事,成为人物阵营不可或缺的一分子,这些被称为“陈述行为主体”的叙述者,虽是“纸上的生命”,但其透过视角和话语所展现的叙述姿态直接联系着真实作者的叙事策略,决定了文本的叙述效果。考察巴金短篇小说中的叙述者,我们可以将其概括为以下三种类型:

一、纯粹叙述者。即意味着叙述者基本上只承担讲述故事的任务,主要作为“故事讲述者”存在而不是作为人物存在,作用是串联起故事的各个叙述层次。其真挚、娓娓而谈的讲述,一方面极力向读者证明故事的真实性,另一方面营造了浓郁的讲故事氛围。巴金的大多数短篇小说的第一层次叙述者都属于此种类型。《奴隶的心》通过“我”对彭的回忆,引出了彭的奴隶家庭故事。“我”的存在,最大作用是引出小说的主要事件和主要人物。在与“我”的交谈、争吵中,“彭”的奴隶家庭的悲苦命运得以展示在读者面前,这完全归功于全篇叙述者“我”的回忆讲述。

巴金大多数短篇小说第一层次的叙述者都只承担故事讲述者任务,不介入故事,属于“纯粹叙述者”类型。《复仇》里的叙述者“我”是为了引出医生所了解的福尔恭席太因复仇故事;《还魂草》的叙述者通过给“敏”写信报告重庆战时的苦难情景及两个小女孩的纯真友情;《副指导员》里的叙述者对志愿军部的英雄人物做了一番全景描述,自己的名字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仅以“××”代替;《团员》的叙述者“我”复述了王主任告诉我的他们父女失散又团员的故事;《一个侦查员的故事》里的“我”作为叙述者采访了英雄黄山同志的事迹。这些叙述者,个人信息极为有限,年龄、面貌、性格均不甚清晰,只是为了引出主要事件或主要人物而存在。

二、介入型叙述者。介入型叙述者凌驾于故事之上或处于故事边缘,保持故事讲述者的身份,但他又不是故事的全然局外人,他以发表看法、评论、植入人物视角等方式介入故事,保持自身的非客观性,对故事事件和人物有所偏向。此种叙述者多出现在第三人称叙事作品中。短篇小说《星》对秋星、家桢等主人公和生活事件的描写,就主要通过一个叫志良的人物的感受、印象写出。文本内容在志良的目光所及才写,不然就不写。不但叙述角度稳定不变,而且人物、事件都经过了他特有的情绪色彩的过滤。《短刀》、《一个女人》《还乡》、《月夜》、《父子》《马拉的死》、《丹东的悲哀》、《罗伯斯庇尔的秘密》等篇的叙述者皆为此种类型。

通常,巴金小说文本中的介入型叙述者很少会掩饰自身存在,会在情节发展过程中适时出声,发表看法和评论。诸如“爱情这东西是生长得最快的,只要它发芽后不曾受到阻碍,那么它在很短的时期内,就会很快地发育到成熟的时候!”“我要给你们以星辰。”“本来女人的爱虽然常常是专制的、盲目的、夸张的,但其中也含得有很多母性的成分!”这些叙述者干预多是生活感悟,有些则用于预告故事发展,有些包含着理性思考,都表明了叙述者并非单纯的故事讲述者,他对事件和故事人物非常关心。

三、人物型叙述者。人物型叙述者即作为故事人物存在的叙述者,既是故事叙述者又是作为人物形象而存在。巴金第一人称叙述作品中讲述自我故事的叙述者多数属于此种类型。如《狮子》中的莫勒地耶,《复仇》里的福尔恭席太因。《狮子》里的莫勒地耶面对着“我”(文本中第一层次的叙述者,也是全篇的叙述者)、面对着读者讲述贫寒家庭母子两代人的悲苦生活。这位因深受欺侮而性情粗暴的底层被压迫者,对富家子弟怀着本能的厌恶和仇恨,对压迫者满怀愤怒和报复渴望。除此之外,短篇小说《爱的摧残》、《狗》、《爸爸买新皮鞋回来的时候》、《爱的十字架》、《幽灵》等作中的叙述者亦可归入“人物型叙述者”类型。这些作品或为书信体、日记体小说,或为自叙体小说,其中的叙述者在讲述自己故事的同时描述自我情感世界。

首先看一下巴金用日记形式创作的短篇小说,《爱的摧残》是最典型的作品。文本的内容通过日记的形式,生动而又清晰地展示了主人公“我”与西蒙纳、柔曼娜复杂的感情纠葛。这是一篇直接心理描写的文章,作家进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中去,直接把人物的心灵世界作为审美关注的对象,通过主人公的日记直接展现人物的心理活动,将主人公“我”心灵深处的感情矛盾揭示出来。这种日记体的人物型叙述者叙事,既真切地叙述着人物的内在意识与心理变化,而且还影响到读者的阅读行为及其反应,有效地控制着读者的感情。

再看巴金用书信形式创作的短篇小说。《爱的十字架》、《堕落的路》的叙述者“我”都是书信的主人公,前者写“我”背负着爱情的创伤在生活的苦海里苦苦挣扎;后者写“我”为得到表妹的爱,努力却不可得的苦闷彷徨。这两篇小说,作为主人公的“我”,以书信的形式向朋友倾诉自己内心的苦闷、矛盾,这种形式使感情的宣泄更生动,作者的个人抒情更直白,同时引起读者的感情也随之起伏跌宕。

由此来看,巴金笔下的人物型叙述者不仅仅是一种叙述形式,更是让叙述者成为故事主要人物并为读者提供了一条进入叙述者主体心灵世界的途径。尽管因为巴金独特的叙述处理和叙述技巧“写的是感情,不是生活!”“我只是用自己的感情去打动读者的心……我写小说不论长短,都是在讲自己想说的话,倾吐自己的感情”以致其文本故事单纯,情节平淡发展,叙述流畅朴素,情绪氤氲。但叙述者作为人物形象仍得以在诚挚的倾述和细腻深沉的抒情中逐渐确立。

【参考文献】

[1]﹝法﹞拉热尔·热奈特.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M].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2]﹝美﹞布斯.小说修辞学[M].华明,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

[3]巴金.巴金全集:第九卷、第十卷、第十一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

卫彦利(1990.07.13--):女:25岁:汉族:籍贯山西;山西师范大学文学院2013级中国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