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玄心饮酒明志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8-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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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歌玄心饮酒明志

王岑琛

关键词:晋末风流;创作动机;文学接受;二度创造

我们说一个人之所以能够成名,他的作品之所以能称为经典,一定与他身上的独特性有分不开的关系。在陶渊明先生身上,最能使他“别树一帜”显示他独特性的当属魏晋风流。北大文学院教授袁行霈将魏晋风流分为四个阶段,陶渊明是第四阶段晋末风流的代表,“他们的风流另有特点,即忘情,忘记了俗与不俗的境界;他拙得真,比顾恺之高出一筹,陶渊明虽然处于魏晋风流的最后阶段,但他决不逊于那些赫赫大名的风流名士,甚至可以说他达到了风流的最自然的地步,因而是最风流的风流[1]。”陶渊明的气度与文学作品意蕴融为一体,构成了独特的意味,这是他的作品能够成为经典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文学理论中,创作动机是指作家从事具体创作活动的目的。作家或有某种思想感情需要传达,或需要赞美、批评某种现存事物,或需要呼唤某种新的社会变革,心中有所郁积,不吐不快,于是产生了创作动机。[2]陶渊明先生虽然超脱,但不是无所追求,他无所求的同时实际上也是在追求着自身修养的增进和对人生情感的表达。他要表现自己的目标,抒发自己的情感,他能把个人的祸福成败和生死都置之度外,也能真超越自我而达到无我的境地。他在《杂诗》中写“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他的《归园田居》(其三)中这样写道:“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衣服袖袍沾湿了他一点都不在意,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希望不要违背自己的初心罢了;“心远地自偏”这五个字有格言一般的情趣,重要的不是外部的环境,而是内心的状态,后者是可以改变前者的。就像曹雪芹写《红楼梦》,首先是由于他自己有一肚子见闻经历和不平之气需要表达:“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因为心中郁结的满腔的辛酸的泪,才要将那荒唐言写满书笺。曹雪芹原本是出身江南望族,生活在为天子所重的名门望族,但是后期家道中落,精神创伤和阅历见闻都是写作的重要动机因素。陶渊明仕途坎坷,政治环境无法使他施展理想抱负,这些都是他的生活经验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时产生的创作驱动力,是文学创作的开端,是之后跨越了世纪的文学经典的滥觞。

韩愈的《马说》为人熟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如果将文学经典比作千里马,那么那些发现这部经典的闪光点的读者或者专业评论者就是伯乐。袁行霈教授在书中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说新语》是一部魏晋风流故事集,其中记录了各种各样的风流…不知道为什么其中没有收录陶渊明的言行,刘义庆没有注意也是一种可惜。[3]”《世说新语》记录了颖悟、旷达、率真的风骨,陶渊明的风流却成为他的“沧海遗珠”,从伯乐与千里马的角度看,刘义庆的确不是陶渊明的伯乐,未能知晓他“弹奏”的“琴音”。相比而言,中国当代文学史作家,浅草——沉钟社成员:陈翔鹤就是伯乐之一了。他曾创作《陶渊明写挽歌》,目的就在于表现和肯定陶渊明对生死问题的平静坦然和对世事清醒超越的认知态度,刻画他旷达宁远、清贫自守的性格。的确陶渊明的三首挽歌均为设想之词,他超越自我,冷眼看待死后的自己以及周围发生的一切,“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旷达至极,“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将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透彻。从文学接受的角度看,读者对于作品有重大的意义,读者在文学接受中尽力理解或还原作家赋予作品的意义,孟子说是以意“逆”志,就是要求读者用自己的意志去“逆”作者之志,从而获得自己的体验;读者在阅读优秀作品的时候,会在不同程度上积极参与、进行二度创造活动,不同的读者,从不同的立场和角度出发,会得出甚至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和想法,当作家作品与读者产生共鸣时,也即作品获得了认同,当一个人的作品能够超越时间,为历代人称颂和共鸣,那这些作品毫无疑问已是文学经典;一部文学作品的接受史,就是不断被阅读、被发掘的历史,就是一部不断经历二度创作的历史,陶渊明的诗之所以能称为经典,正是因为它们经得起阅读和推敲,有知音的发掘。

陶渊明先生,他写《饮酒》表明志向,他著《挽歌》以表玄心,酒觞赋诗,以乐其志,乃卓然风度万世君子也。

注释:【1】“他们的风流另有特点,即忘情,忘记了俗与不俗的境界;他拙得真,比顾恺之高出一筹,陶渊明虽然处于魏晋风流的最后阶段,但他决不逊于那些赫赫大名的风流名士,甚至可以说他达到了风流的最自然的地步,因而是最风流的风流。”

【3】“从某种义上来说,《世说新语》是一部魏晋风流故事集,其中记录了各种各样的风流…不知道为什么其中没有收录陶渊明的言行,刘义庆没有注意也是一种可惜。”

以上均摘自袁行霈:《陶渊明诗》,中华书局,2014年版

【2】在文学理论中,创作动机是指作家从事具体创作活动的目的。作家或有某种思想感情需要传达,或需要赞美、批评某种现存事物,或需要呼唤某种新的社会变革,心中有所郁积,不吐不快,于是产生了创作动机。摘自《文学理论》,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参考文献:

【1】袁行霈:《陶渊明诗》,中华书局,2014年版。

【2】刘义庆:《世说新语译注》,中华书局,201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