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事例足见程序和秩序对于政治行为文明建设乃至整个政治文明建设的重要性。就政治行为文明来说,完全可以说,没有程序和秩序就没有政治行为文明,“有序”是政治行为文明的精髓。之所以说“有序”是政治行为文明的精髓,是因为程序和秩序在不同政治行为方式中处于极端重要的地位。
就政治斗争来说,尽管政治斗争通常都是以对抗的方式出现的,但在开展政治斗争时也必须讲究战略和策略,而战略和策略都按照有序的原则确定的。政治斗争的战略必须有长远目标和近期目标,必须把长远目标和近期目标有机地结合起来;政治斗争策略必须根据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把进攻和退却、暴力斗争和非暴力斗争、公开斗争和秘密斗争、合法斗争和非法斗争有机地结合起来。完全无序的政治斗争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这已被无数政治斗争的事实所证明。
政治管理更是不能在无序的状态下进行。从纵向看,有效的政治管理必须做到决策——执行——反馈——监督的整个管理过程的连续和畅通。从横向看,有效的政治管理必须做到管理规则的完善化、管理权威的法制化、管理责任的明确化、管理过程的程序化。而我们所要建立的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其政治管理的基本要求就是要增强政治管理的有序性,减少政治管理的随意性和盲目性,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政治统治虽然主要是以通过强制手段来实施的,但是有效的政治统治往往都是有序的政治统治,无序的政治统治是不可能长期维持的。因为政治统治的失序本身就意味着其统治合法性遇到了挑战,如果不能迅速转入有序状态,政治统治地位就会很快坍塌。这在历史上也是不乏其例的。
政治参与方式虽然多种多样,但其发展趋向也是逐步由无序向有序发展的。就政治参与的模式来说,基本上是从消极参与到动员参与再到自动参与逐步演进的;就政治参与的形式来说,也是从低级的单一形式逐步向高级的多样化形式发展的。而且,随着政治民主化程度的提高,政治参与的有效性往往取决于其有序化程度。政治参与的有序化程度越高,政治参与的水平就越高,就越有可能得到社会的广泛支持,从而对政府的决策产生更大的影响。
总之,政治行为的有序性是政治行为文明之魂,政治行为文明建设就是要围绕着如何促进政治行为的有序化这个中心来进行,切实有效地推进政治行为的有序化。
当然,强调“有序”,并非否定竞争,而是竞争与合作的统一。政治行为由于总是要涉及到他人和群体,因此特别需要提倡合作行为。尽管政治竞争有利于增强活力,但政治的进步还在于协调和合作。美国政治学家莱斯特·里普森在比较分析了亚当·斯密的自由竞争说、达尔文的生存竞争说、斯宾塞的社会有机体论、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之后,得出了如下结论:“竞争制造分裂,而合作产生团结;竞争具有破坏性,而合作是建设性的;竞争导致自我与他人的对立,而合作使自我与他人和谐相处。事实上,甚至为攻击他人而结合起来的团体也有内部的合作措施。因此,竞争的需求导致一些合作,但后者从不将人们引入竞争。所以,对于社会及其政治而言,合作行动是最重要的”[18](p32)。这里实际上探讨的是竞争与合作的关系。从总体上来说,竞争与合作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两者都是必要的。竞争是合作的基础和前提,没有竞争,就无所谓合作;合作是竞争的目标和归宿,没有合作,竞争就没有意义,会成为无谓之争。人类的政治组合乃至整个政治文明建设,其目的就是为了实现政治利益的合理整合,实现不同利益群体的精诚合作,推动政治生活的和谐发展。
另外,当我们追求秩序的时候,千万不可忽视了社会的活力,不能以牺牲社会的活力来获得秩序的井然。因为那样的秩序不仅有悖追求秩序的初衷,而且由于社会缺乏活力,最终获得的秩序也只能是奴隶的秩序而不是自由的秩序。正如弗格森所指出的:“我们看到臣民死气沉沉就断定文明社会秩序井然,这一思想往往是错误的。”因为“社会成员秩序井然在于他们各适其位、各尽其职。前者是由死气沉沉的部分构成的,后者是由生龙活虎的成员构成的。当我们只是在死气沉沉、安居乐业的人们中寻求井然的社会秩序时,我们忘了臣民们的本质,我们获得的秩序是奴隶的秩序,而不是自由的秩序”[19](p296)。因此,真正文明的秩序是内涵了自由和社会活力的秩序。秩序因为内涵自由而不乏活力,自由由于遵循秩序而充满生机。这才是政治行为文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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